大榮一朝,天子重病,太子又不得人心,十三州節度使割據,各自為政。
這其中最有可能逐鹿天下的只有三人:益州的劉行知、悠州的范軒以及徉州的王善泉。
可以說,三大家族支持誰,誰就是未來的皇帝。
很多年前,天子還是三皇子,頭上有個做太子的哥哥。
太子賢德,但無母族支撐。三皇子聽從洛太傅的建議,串通戶部挪用庫銀,打算陷害太子。
當時的戶部侍郎叫江然,因為沒有背景,被三皇子作為棋子推了出去。
三皇子告訴江然,只要招供的時候說出太子的名字,就可以免他一死。
江然正直磊落,寧死不愿牽扯無辜。在太子和江家的周旋下,江然最后被判流放,保全了性命。
三皇子沒有成事,心下惱怒,派人將江然在流放路上帶回東都。
江然被折磨致死。
後來,三皇子在洛太傅的輔助下順利登基稱帝。江然的弟弟江河為替兄報仇,化名顧朗華,來到了洛太傅的老家徉州。
江河去徉州,本意是找洛家麻煩,探個底,但他遇見了洛依水。
花燈節,街上發生踩踏,洛依水登樓擊鼓,指揮眾人疏散。月光下,她白衣勝雪,似仙人下凡,兩人一見鐘情,珠胎暗結,有了兒子洛子商。
江河回家求父母上門提親,這時他才知道洛依水是洛家的大小姐。
身負血海深仇,江河自是不能娶洛依水。他不辭而別,後來江老太爺問,他只說未婚妻死了。
江河失蹤,洛依水派人一查,才知顧朗華早已娶江柔為妻,而且江柔的弟弟江河在京中任吏部尚書,于情于理,顧朗華都不可能休妻另娶。
洛依水不愿委身做妾,斷了尋人的念頭。
按洛太傅的意思,是要洛依水打掉孩子的。
洛依水不忍,偷偷跑了出去。等洛家找到洛依水的時候,孩子已經打不掉了,只能生下來。
洛太傅不愿耽擱洛依水日后人生,洛子商一出生,就被侍衛扔在了破廟門口。
一個老乞丐見洛子商可憐,給他取名來福。
十二年后,洛子商與老乞丐正在街上乞討,洛家家仆縱馬行過,踢傷了老乞丐。
洛子商上洛家要醫藥費,被打了一頓,扔出府外。等他回到破廟,老乞丐已重病不愈、氣絕身亡。
當天夜里,洛子商拿著僅有的一點錢買了一把菜刀,去找洛家報仇。但他沒有成功,洛太傅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與洛依水眉眼相似的外孫,他見有客來訪,就先把洛子商關進了柴房。
來的人是江河,而此時的洛太傅已辭官歸隱。
天子昏庸,皇權搖搖欲墜。江河把目光對準了悠州節度使范軒。
范軒在悠州任職十三年,根基深厚,最重要的是他心懷天下,既不像王善泉一般沒有底線,也不似劉行知好大喜功,手下還有周高朗這樣的猛將,是君主最好的人選。
江河為了玉璽來到洛家,洛太傅拒不合作。洛子商告訴江河,若他能滅洛家滿門,便說出玉璽下落。
江河與洛家本就隔著江然的死仇,聞言,江河爽快應下,抬手間,暗衛涌出,洛家雞犬不留。
第二日,大儒章懷禮找到聲稱自己是洛家遺孤的洛子商。章懷禮念故友情誼,又覺得滅門一案不像山賊入宅那麼簡單,于是悄悄收留了洛子商,將其作為徒弟養大,視如己出。
三年后,洛子商拜見王善泉,王善泉見他是貴族洛家之后,又師從名士章懷禮,對他言聽計從。
洛子商身居高位,運用權勢得知自己的身世后,不僅痛恨拋棄他的江河,更是嫉恨活得順風順水的顧九思。
但王善泉至死不知,洛子商支持的并不是他,而是劉行知。
江河支持范軒,而洛子商覬覦徉州繁華,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與劉行知合作。
而劉行知也的確許諾,若洛子商助他登上皇位,二人便結為異姓兄弟,贈他徉州富貴終老。
天下大亂,富可敵國的顧家在洛子商的算計下,成為了王善泉的盤中餐。
顧家既倒,葉青文舉家逃難,與王家結怨的大家族紛紛花錢買命,茍延殘喘。
收拾了商賈,王善泉開始拉攏士族。
葉家三代,葉老太太梁青玉出身將門,少時曾隨父出征,舞得一手好劍。葉世安的叔叔葉青文曾是駐守西南的將軍。而葉世安本人,三歲能誦五歲能文,小的時候就是一干童生里功課最好的。
在徉州,葉世安是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,也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。柳玉茹為了能嫁給他,讀他喜歡的書,學不喜歡的琴棋書畫,甚至還臨摹他寫給妹妹葉韻的每一封家書。
動亂之始,葉世安是想過攀附王善泉的。顧九思勸他離開,他說:
「亂世浮萍,擇木而棲。能活下去,已是不錯了。」
可王善泉沒有放過葉家。葉世安父親與范軒是莫逆之交,王善泉拉攏不成,將其處死,葉母當晚自縊,葉韻則被王善泉強占做妾。
葉世安悔恨交加,終于在顧九思和柳玉茹的幫助下,赴悠州投奔范軒。
范軒登基稱帝后,葉世安被封正七品右司諫。
數年后,范軒留下遺詔,傳位范玉,命周高朗、葉青文、顧九思、江河、張鈺五人組成內閣。
「此后凡政令,皆由內閣商議,報以天子宣讀。」
在洛子商的挑唆下,不肯分權的范玉將葉青文父子和張鈺誘入宮中殺之,并派人圍了葉家、顧家和周家。
顧九思察覺不對,提前吩咐木南將車輪弄出裂痕,讓他拿著令牌去找柳生和王昌,調南城第五和第七的守軍。
去皇宮的路上,馬車壞了。傳話的公公探頭查看,顧九思從背后擰斷了他的脖子,迅速換上太監服飾,趁車夫還在換車轱轆,跳下馬車,竄進暗巷,點燃了信號彈。
柳生、王昌率部匯合,救出了葉世安和葉韻。
顧九思趕到周府附近時,找到了周燁的兒子周思歸。
周燁是周高朗的繼子,范軒死后,他隨周高朗回了悠州。
按照規矩,駐守邊境、手握重兵的武將,他們的家屬是不能出東都的。是以,周高朗的妻子周夫人和周燁的太太秦婉之都留了下來。
東都城里,周夫人和秦婉之提著劍,領著家丁,與士兵對峙著。
顧九思料到洛子商會埋下重兵伏擊他,于是悄悄繞到另一邊,扔了一顆石子出去。
秦婉之見了,揚聲嘲諷對方的天羅地網是在虛張聲勢,實則是提醒顧九思趕緊逃。
顧九思為保護周思歸,咬牙后退的一瞬,箭雨急發。
好在有周夫人和秦婉之替他斷后,顧九思回到了悠州。
周夫人、秦婉之、周高朗的次子周平淪為了階下囚。
周高朗命人斬了望都來使,扒了其衣服,換了個人高調進城,矯詔說范軒命周高朗殺了所有將領以投誠。
眾將惶恐,周高朗提著假使者的頭顱出來,表示自己起事不求權勢高位,只為保全性命。
與此同時,劉行知開始攻打豫州。
按照他的計劃,洛子商勸范玉調走豫州前線的三大主將,讓他們回守東都以抗周高朗。等范玉和周高朗內斗得兩敗俱傷時,洛子商的揚州兵再坐收漁翁之利,而失了主帥的豫州自然會是劉行知的囊中物。
但劉行知估錯了一點,那就是周高朗本無心稱帝,所謂起事不過做是給向范玉施壓,他更關注的是妻兒能否平安歸來。
當周高朗寫信求和而不是劍指東都時,洛子商為了讓他和范玉徹底撕破臉,殺死了周夫人。
范玉不傻,也想鷸蚌相爭。
他雖調回了豫州守將,但命人將周夫人、周平和秦婉之押到臨汾,逼迫周高朗率軍趕赴豫州,阻擊劉行知。
秦婉之等人離開東都的時候,江河出手救過,沒成。
臨汾地牢,顧九思派人劫囚。周夫人抱著周平往外沖,被洛子商手下問一砍下了腦袋。
城樓上,深明大義的秦婉之看著周燁,嘶喊道:
「別去豫州!」
隨后,秦婉之護住周平,跳下城樓,香消玉損。
周燁氣急,騎馬沖了過去。問一欲逃,顧九思一劍貫穿了過去,問一扭頭,正要開口,顧九思又給了他一劍。
周夫人和秦婉之的死,激起了周高朗和周燁的血性。周高朗最終黃袍加身,但對出兵何處,周高朗還有疑慮。
顧九思力勸周高朗先抵御劉行知,因為豫州易守難攻,若失,則一統中原的大業難成。葉世安則建議周高朗放棄豫州,西取東都為妻報仇。
誓師會上,早已與周高朗通過氣的葉世安以鼓舞士氣、糧草不濟為由,請求周高朗許諾眾將,東都城破后,所有人可劫掠三日,以作嘉獎。
周高朗身邊的將領之所以舉事,是因為周高朗騙他們,說范玉要他們死。
若這些將領進入東都后發現真相,他們不僅能以自己被騙了為由洗清謀逆的罪名,甚至可借此反叛,重立新帝,屆時周家滿門不保。
周高朗不愿留下后患,所以他必須將這些人拉下水。一旦他們劫掠了東都,哪怕日后要反,也是天下的罪人。
蒼生是無辜的,不應喪命于帝王心術。顧九思憤怒不已,質疑葉世安不講底線、不顧道義,葉世安回道:
「我信奉君子道卻家破人亡。他洛子商以民為棋罔顧生死,卻身居高位楚楚衣冠。九思,我如今只希望他死。」
對洛子商的憎恨,讓葉世安堅定地站了與他同病相憐的周高朗一邊。
當初在徉州,顧家罹難,他和柳玉茹之所以逃往幽州,是出于三點考慮。
悠州交通便利,顧家要將大筆資產短時間內帶走,只能走水路,因為漕幫自成體系,王善泉鞭長莫及。
范軒兵強馬壯,又有鹽稅免貢之權,他與周高朗兄弟齊心,悠州外亂內穩。
最重要的是,悠州向來崇商,顧家去了,有顧九思好兄弟周燁牽線搭橋,不愁沒有用武之地。
果然,顧九思追隨范軒后,年僅二十歲就成了戶部尚書。
後來,范玉對內閣大臣起了殺心,顧九思投靠周高朗,最終阻止了周高朗劫掠東都。
周高朗登基,擢顧九思為右相,封周燁為太子。
周高朗很清楚,顧九思之所以不鬧,是因為他看中的是周燁。